渐渐地。

李东方眼里的讥讽神色，就被好奇所代替。

尤其在庄宁讲到，她被比干剁下脑袋后，却又变成周幽王的褒姒――而商纣王和周幽王两大昏君的面目中，好像有几分庄总所熟悉的影子，她怎么想都想不起，却在变成一代女皇时，终于想到那个影子！

居然是李东方后，某人眼里的好奇之色，就变成了惊诧。

或者说是惊惧。

没理由的恐惧。

像李东方这种浴血拼杀不知多少次，曾经在死人堆里睡过的猛人，对恐惧这东西的免疫力，更是高到了让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怎么可能，会因为庄小泼可能是胡说八道的怪梦，给吓着了呢？

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没理由。

真得没理由。

如果非得找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庄宁讲故事的水平太高了，竟然让李东方有了身临其境的清晰错觉，潜意识里按照她所说的，自动代入了她梦中的那两位老兄身上。

“你是不是很怕？”

庄宁终于坐了起来，缓缓地抬手，春葱般的手指，轻抚过李东方的脸颊。

可能是他的脸皮太厚，血液不能较好的循环，所以触摸上去有些凉。

就像死人脸那样。

李东方下意识的点头。

庄宁很高兴。

她也怕这个怪梦。

谁不怕脑袋被人接连两次剁下来呢？

现在终于有人陪着她一起怕了，当然得高兴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庄宁并不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嘴角勾起了神秘、不，应该说是诡异的笑。

就像，她来自某个不被人所知的世界。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为了保护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李东方需要她来保护吗！

就算需要她的保护，她又有什么资格和本事，保护他呢？

就凭她会撒泼？

还是，就凭她现在所说的这样：“因为我第三次的身份转变，是一代女皇武则天。”

怪梦中，庄宁前两次的身份，都是依附男人的角色。

男人死，她也死。

第三次的身份，却是威震四海的一代女皇，想杀谁，想保谁，动动嘴就好啦。

李东方嘴角咧了下，梦呓般的问：“你的第三次身份转变，怎么和前两次截然不同呢？”

庄宁想了想，才捉摸不定的回答：“可能是我前两次的身份，都是依附了不靠谱的男人――商纣王，周幽王都是你所化。你，却保护不了我的安全。所以，我唯有自身变得强大起来，命运再也不用被别人掌握，才成为了一代女皇吧。”

李东方又问：“我想知道，在你第三次身份转变时，我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

庄宁认真的想了想，才轻声说：“我刚在群臣中看到你，就醒来，看到你了。你、你应该知道，一代女皇最喜欢的男人是谁吧？”

“冯小宝！”

李东方以前着实研究过一代女皇的影视资料――好吧，就是和少儿不宜有关的小电影。

最早是由港台拍出来的小电影里，角色很重的男主，应该就是冯小宝了。

冯小宝，一般是指薛怀义，受千金公主推荐，成为武则天的男、宠。

也是她的第一个男、宠，被封为正三品左武卫大将军、梁国公，曾经说服她在洛阳城西修复故白马寺。

甚至，冯小宝曾多次担任大总管，率军远征犯边的游牧民族。

但他每次出兵，游牧民族都已退兵，因此居功，被封为右卫辅国大将军、鄂国公。

可到了后来，冯小宝日益骄倨，火烧明堂，令武则天恶之，下令太平公主设计将其杀死，辇车载尸送至白马寺。

“那，你原意是朕的冯小宝吗？”

庄宁原本清纯至极的双眸中，忽地浮上了让李东方心颤的妖魅，朱唇轻启间，双手捧着他的下巴，缓缓偎在了他怀中，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朕？

尼玛。

小泼妇还真以为她是一代女皇了。

就算是，可老子也不稀罕当冯小宝。

别忘了，小宝仁兄最后是死在她手里的――嗅着醉人处子幽香，神情有些恍惚的李东方，想到这儿后，虎躯剧颤，攸地自庄宁编织的某个香艳幻觉中清醒，抬手就把她推了出去。

“啊。”

完全入戏，以为自己就是一代女皇的庄宁，被推倒在地上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却又立即坐起来，伸手抱住了刚站起来，要立即拍马滚粗的李东方右腿，娇声叫道：“小宝，不要走！”

滚你的。

这三个有损李东方君子形象的字眼，刚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林夕柔从门外走进来：“小宁，你刚才看日全食――”

话说到一半，林夕柔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