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很白，很嫩，手指纤长。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却有些别扭，手指长的有些过分了。

尤其手背上的青筋，更是如虬龙般明显，仿佛要挣开皮肤，带着莫名的诡异。

下意识的，老庄看向了那只手。

那只手的五指，慢慢地收拢，就在老庄的眼前，手背上的青筋颜色更重。

这是在用力。

老庄的手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吟声时，那只手的颜色变了。

整只手，先是变青，随后发黑，青黑色到极致时，变成了乌黑，就像用黑色高级塑料制成的假手。

还有她的整条手臂，颜色也变成了青黑色。

这种颜色，把所有的血管都逼到了皮肤下。

仿似，手臂里有无数章鱼的触手，看上去相当地恐怖。

咔！

呲。

暗红色的火花一闪时，手机硬生生被小青攥成了条形。

她慢慢地松开手。

叭嗒一声，条形手机落在了地板上。

大红颜色的细高跟，轻轻一踢，那玩意就擦着地面飞到了病床下面。

小青缓缓抬起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时，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蜀中彭门青魔手。”

刚看到小青右手颜色变青时，老庄还满脸都是见了鬼的惊诧。

但现在，他的脸色却恢复了正常，尤其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更是平静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怎么样。

“你果然认识。”

被老庄看出来历后，小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低头对手上吹了口气，迈步走向了门外：“就这栋楼的顶层，最西边有扇门。”

她先走，是给老庄留出看望老程的最后一点时间。

老庄却看都没看老程一眼，抬脚时淡淡地说：“据我所知，早在几年前安归王试图祸害天下时，九龙王中的高飞，曾经和蜀中彭门青魔手的燕魔姬打过交道。那时候的燕魔姬，青魔手的功夫，已经练到可以变成鬼脸的境界。你，只练到肩膀处，比她差远了。而她最后，仍然死的很窝囊。”

左脚刚迈出病房的小青，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地盯着老庄。

却没说话。

老庄那双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睛，明亮了很多，和她冷冷地对视着，继续说：“那时候，我在听说这件事后，就知道流传千年之久的彭门青魔手，绝不会因为燕魔姬的死去，而消失。一个传承上千年的古来邪门，现代绝不会只有燕魔姬一个人。她死后，肯定还有余孽存活下来。果然是这样。小青，你如果想光大门楣，就该退隐深山，不要被卷进当前的漩涡。”

“你，你还知道什么？”

小青的模样更加凶狠，可眼神里却有了明显的惊惧之色。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参与的。一旦深陷，你就是第二个燕魔姬。蜀中彭门，真有可能就此彻底消失。”

“胡、胡说。你这是仗着知道点什么，就拿大话来喷我吗？”

“小声点，别惊醒老程。”

老庄回头看了眼，擦着小青的肩膀，快步出门。

房门关上，脚步声快速消失在走廊中时，躺在床上好像个死人般的老程，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的右手，慢慢地从白色被单中伸了出来。

手里拿着个东西。

那是一尊白色的雕像，好像是用最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光润无比，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把玩。

这尊雕像不是佛，不是菩萨也不是道士，而是蛇身人首的女子。

女娲。

呆呆望着这尊雕像，老程声音虚弱地说：“老爷，我们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躲过去。您，说的不错。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只希望小宁能、能平安。”

本来，是小青要带老庄去哪儿。

现在，却是老庄推开了住院部顶层最西边的房门。

屋子很大。

很空。

灰尘很多，一看就是很久没打扫过了。

这是一间专门用来盛放人体骨骼标本的，但后来却废弃了，除了一张落满灰尘的病床外，就是三五个按真人比例制造的白骨骷髅了。

明明是大白天，阳光正浓，暑气最盛，可这间屋子里却寒沙沙地。

砰。

走在后面的小青，用大力关门的声音，来掩饰老庄那番话给她造成的不良影响。

老庄转身，看着她笑了：“呵呵，你的功夫，不但不如当年的燕魔姬，修养更是差了老大一截。这就足够证明，你非要涉足这个漩涡内，横死是唯一的下场。”

小青咬牙，双拳紧攥着，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庄又说：“我知道，自从安归王被高飞感化，成为良家后，算是安归教旁支的蜀中彭门，很是不甘。那么多年来，你们为安归教付出了太多牺牲，当然不想就此偃旗息鼓。始终找机会――”

小青嘎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全对，那又怎么样！现在，你好像唯有任我收拾。”

“我，在这个漩涡中，只是个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小人物，或者说是棋子罢了。”

老庄呆愣了片刻，抬头看着窗外，喃喃地说：“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晚。我，等的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