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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秦赐也在她面前坐下,道:“您不想我来么?”

  秦束抬了抬眼,“太危险了。虽然你每次都能寻着由头来,但若过晚不归——”

  “您不想我来么?”秦赐膝行上前几分,一双眼睛里湿漉漉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秦束没了辙,又好气又好笑,偏脸上还红了,叫她不由得转过脸去,仓促地换了个话题:“今日温太后召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秦赐乖乖坐了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官家也在永宁宫,就问了几句话。”

  秦束的笑容微敛,下颌抬起,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

  秦赐想了想,道:“先帝的遗诏里,似乎也提到了我……”

  “是。”秦束盯着他道,“先帝对我父侯说,你是可塑之才,要待时拔擢。”

  “所以温太后,大约是想拉拢我。”秦赐低头,将地上莞席的皱褶仔细理好,用白虎镇子压住,才抬起头来,仿佛有些委屈似地望着她,“我好容易进来一回,您便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秦束心上漏了一拍,面上却不为所动,“她怎么拉拢你的?”

  秦赐别过了头。

  秦束好笑,“你生气了?”

  秦赐硬邦邦回答:“末将不敢。”

  秦束顿了顿,端住声气:“过来。”

  秦赐瞥她一眼,又瞥她一眼,终于还是挪了过来。秦束伸手抚摸他的脸,他像是被摸得很舒服似地眯起了眼睛,她却又忽而拿巴掌轻拍了拍他。

  秦赐睁开眼,看见秦束的眼底沉着他看不懂的漩涡。

  “小娘子?”他迷惑地唤。

  过去他们尚未厮混到一起时,他觉得小娘子是那般地新鲜可爱,就连心术算计都是从容风流;现在他们已结合过,也算熟知了彼此,他却觉得小娘子愈发地像一个藏得很深的谜。

  可是对着这个谜,他没有解开的法子,不安的黑暗之中,便只能一遍遍地靠亲吻与抚摸去确认——

  即使是饮鸩止渴,那也聊胜于无,不是吗?

  秦束轻轻地喘息着,可是到底还是推开了他的吻。他的眼神慌乱了一瞬又立刻掩饰住:“小娘子?”

  她垂下眼帘,涩涩地道:“今晚……不行。官家可能会来。”

  “我方才都听见了。”秦赐执拗地道,“官家今晚不会来。”

  “太皇太后会将他拎过来的。”秦束笑了,“我不可能让温太后一直拘着官家。诏令都从永宁宫出,像什么话?”

  秦赐听着,注视着她,方才片刻燃起来的情热一寸寸又灰灭下去。不惟如此,他还莫名生出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可若有羞辱,那也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是他自己先不安于位,是他自己先打破了平衡。可是他每进一步,小娘子就会退一步,除非将她搅弄到全然意乱情迷的地步,否则她不会迎合他。

  她那双柔软芳香的唇,从来没有吐露过一丝半毫的心声。

  而他,出生入死地追随她到如今,并不是……并不只是,为了做那些事情。

  到底是她太吝啬,还是他太贪心了?

  秦赐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神色掩住,他垂下头,淡淡地笑了笑,“是末将欠考虑了。”

  秦束仍是坐在原处,并不看他。秦赐立了片刻,转身而去。

  ***

  是夜,太皇太后竟亲自驾临永宁宫。

  萧霂原已在睡梦之中,乳母鲁阿姊就在寝殿的外殿守着。忽而有几位女官捧着太皇太后诏旨闯入,亦有内侍入内来,将宫灯次第点燃了,鲁阿姊连忙站直了身子,慌张阻拦道:“这是做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官家正睡着呢!”

  “太皇太后召官家有事。”那内侍并不拿正眼瞧她,眼皮耷拉着,尖细的声音拖得老长,“请官家即刻起身移驾显阳宫。”

  “显阳宫?”鲁阿姊怔住,眼神暗了一暗,切齿道,“莫不是那个——”

  “阿姊慎言。”那内侍平淡地道。

  几名女官已经入内殿去,过不多时,便将揉着眼睛犯困的小萧霂给牵了出来。鲁阿姊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迎上前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天明了再说?官家都睡了,还硬将人拉出来,她显阳宫再如何了不得,也不能干这种事呀!”

  “这种事可不是显阳宫要干的。”那内侍纠正她道,“是弘训宫的意思。”

  鲁阿姊心道,弘训宫,弘训宫不还是显阳宫的姨奶奶么!眼见着小官家被人提溜了出去,她连忙跟上前去,穿过庭院游廊,便见永宁宫前殿上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亲到,数十盏膏烛燃起,宦侍婢仆黑压压跪了一片,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出。而温太后就跪在最前方,一身翟衣显然是匆忙穿上,沉甸甸的金枝冠压得她脸色竟是发青。

  太皇太后梁氏站在丹墀上方,望着温太后那副荏弱模样,忍不住发笑,“先帝已不在了,您这样是做给谁瞧呢?”

  声音是和和气气,话里却带刺。若说温晓容是个皮笑肉不笑的性子,梁太后恐怕比她更懂得其中三昧。

  温太后的身子颤了一颤,那满头饰物耀动的光辉也便随之颤了一颤,“妾……妾不敢。母后是不是……误会了?”

  “老身误会?”梁太后笑道,“请您说说看,老身误会什么了?”

  “眼下,眼下官家幼弱,遵先帝遗命,着两宫听政,妾若有什么做不好处,母后派人过来责罚便是。”温太后说着说着,竟敛袖擦泪,“这回半夜劳动母后的大驾,可叫妾如何担待呀?”

  “多谢您体恤老身。”梁太后上前两步,抬手虚扶,温太后却并不领情,仍是哀哀地跪着,梁太后也由得她,“两宫听政,原是没我弘训宫什么事情,但老身毕竟是官家的祖母——莫不是以后老身想见官家,都得到永宁宫来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