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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2 / 2)

  那会儿衡明世刚刚接管身体,对宫里的人物关系梳理得还不够完善,不小心在已经成为香妃的衡遥面前暴露了自己并不是傻子的事情。

  好在衡遥只是以为他终于灵魂归位,神智清明,并没有往夺舍方面想,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衡明世就没忍心告诉他事实。

  嗯,也不敢说,怕被拖出去烧了。

  于是衡明世便暗暗下定决心,帮傻子皇帝照顾这位香妃,能瞒一天是一天,有朝一日他拿了实权,就把衡遥送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给他建个山水福地安置,寻神医医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梨花和海棠的厨艺明显又长进了不少,衡明世筷子一动,就忍不住多吃了几碗饭,难得把肚皮撑得滚圆。

  她们是照着傻子皇帝以前的口味准备的菜肴,却也正好合了衡明世的胃口,就连饭后的点心零嘴,都是衡明世喜欢的。

  衡明世还记得自己这趟来,不光是为了吃,还要向衡遥询问西延王安怀延的情况。

  安怀延是安太后以从龙有功的名义提拔上来的,明面上讲就是当年夺位时,这些人站到了安太后这边,和安太后一起拥护傻子太子登上龙椅。

  而实际上,这些就是安太后派系。

  安怀延家中妻妾成群,平日最喜游晃在烟花柳巷之间,风流成性,荒Y无度,可以说,他除了那一张好皮相之外,全身上下,一无是处。衡遥说一段,咳三咳,一句话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要咳虚脱了。

  衡明世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道:我怀疑,这些都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一面,毕竟,最好演的角色,便是纨绔了,只管挥金如土,行事乖张,整日在那烟花之地闲逛,便能传出风言风语了。

  昊儿的意思是那安怀延在故意示弱,以减轻别人对他的防备?衡遥轻咳几声,微微蹙眉。

  十有八九。衡明世道:皇姐,你可知,山上的猎人,是如何狩猎的吗?

  衡遥轻轻地放下了筷子:昊儿是想用猎人对待猎物的方式,来对待安怀延?

  正是。衡明世道:穷追猛打,只会惊跑猎物,只有安静远观,让猎物自以为身处安全之境,渐渐放松警惕时,才瞄准时机,一发中的!

  衡遥看着衡明世:如若那安怀延果真如昊儿所说的那般,是故意做样子,迷惑视线,那他这一装也是装了许多年,想让他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怕是不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眼下时机尚未成熟,还需静待。衡明世嘴角微勾:待到那时,昊儿还需要劳烦皇姐了。

  哦?衡遥好奇道:昊儿想到了什么妙计?

  衡明世凑到衡遥的耳边,掩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衡遥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却在听了衡明世的这些话之后,渐渐黑沉下去,最后气得一拍桌:胡闹!咳咳咳一气之下,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又开始咳嗽起来。

  莫要做这些危险的事咳咳咳你可知,若是你离开皇宫,就不是让他人放下警惕,而是更方便他们对你不利了!衡遥气道。

  衡明世给衡遥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顺顺气,同时安慰道:皇姐不必担心,我既然有这样的打算,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衡遥就着衡明世的手,喝下了一点水,看着衡明世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昊儿长大了,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跑到我这哭鼻子的孩子了。

  衡明世:因为那个会找你哭鼻子的小傻子已经溺死了

  这个话题不好延续下去,衡明世只能转移话题:方才那个春草,是太后新派来监视皇姐的人?

  衡遥嘴角勾起一丝讽笑:可不是么,我这身份到底是和南遥王有关,她视权如命,怎会放任我逍遥?春草,夏云,秋叶,冬梅,她可是一口气给我送来了一个四季呢。

  衡明世:皇姐不必烦心,春天过去了,其他季节还远么?

  衡遥揉了揉眉心:烦的便是一个四季过去了,新的一年又来了。

  皇姐放心,这样的四季,很快就不会再来打扰皇姐了。衡明世将盘子里那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衡遥身体不好,只能食素,故而这桌上的荤菜,都是给衡明世准备的。

  衡明世也非常给面子的吃了个干净。

  衡明世离开的时候,梨花又给他装满了两个食盒的点心,将他送到了宫外,才把食盒交给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封启。

  梨花好奇地多看了封启几眼,有些奇怪高公公怎么没跟来。

  不过梨花也没多问,只叮嘱食盒里的点心凉了不好吃,若是夜宵吃不完,第二天需得热一热。

  封启一一应下,一转身,直接将衡明世抱上了龙撵。

  梨花:!!!

  梨花瞪圆了一双杏眼,险些将大胆二字喊出,却见衡明世神态自然,仿佛并不在意封启这无礼之举,才按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行礼恭送圣驾离去。

  衡明世感觉自己有些吃撑了,便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靶场。

  傻子皇帝喜欢到靶场看人射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每次小皇帝都会发出阵阵喝彩声和笑声,远远听着都觉得傻乎乎的。

  殊不知,每当小皇帝进去之后,靶场外围都会被层层把守,而且那些把守的侍卫,早就被换成了小皇帝自己的亲兵。

  小皇帝在靶场里面,并不是看着别人玩,而是自己张弓搭箭,箭箭射中靶心。

  他一边瞄准,还要刻意发出那种傻里傻气的笑声,咧嘴大笑的嘴巴和那双紧盯着靶心的清冷眸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张脸被分割成了上下两半。哪怕那些亲卫经常看到衡明世这副模样,每一次再见到时,都还会觉得他这种精分的样子,看着叫人头皮发麻。

  搭在弓上的七支箭划过了一道残影,最后精准地穿进了七个靶心里。

  衡明世从箭筒里拿出了八支箭,再一次搭在了横举着的弓上。

  很快,八支箭也化作了残影,飞向了远处的靶心!

  其中,七支箭击穿了原先在靶心上的那七支箭,余下的那支箭,却并未射中第八个靶子的靶心,而是偏离了几圈。

  还是不行啊衡明世低声喃喃着。

  每次都栽在了第八支箭上,这让衡明世有些沮丧。

  皇上,不妨蒙眼一试?目睹了全程的封启缓声开口道。

  衡明世看他一眼,挑眉:为何?

  封启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微臣方才观察,皇上会在放箭时看准每一个靶心,而第八个靶子,恰恰超出了一眼可视的最佳范围。

  封启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黑色的缎带,道:皇上把弓持箭极稳,定不是因此出了差错,眼下靶场宁静无风,想来该是眼力的缘故。

  衡明世看着他双手捧上的黑色绸带,双眼危险地眯起:你这是在说朕没眼见力?

  封启表情很无辜:臣绝无此意!

  衡明世拿起那黑色绸带,贴伏在了双眼上,正要系在脑后,就感到绸带的一段被人牵住,封启的声音再次传来:皇上,臣帮您不知道是不是衡明世的错觉,总觉得这封启的嗓音,似乎有些异样的低沉。

  衡明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挥手拍开了封启的手,瞬间找到了刚才觉得奇怪的点在哪: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