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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1 / 2)





  毛毛躁躁的,谁知道又要去干什么澹台莲叹息一声。

  算了,曲遥他大概是有什么要单独买的东西吧既然半个时辰后我们在门口处汇合,师父,我们便先去走走吧。宁静舟轻声道。

  澹台莲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曲遥独自一人,一边向集市内跑着,一边回忆着自己要找的那个摊位在哪里他走着走着,眼前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位子。

  那是青溟幻境之中,那个卖苹果小天鹅的小摊子。

  青溟幻境之中,戚晓和宫夜光下山时,也曾路过这里。

  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被削成天鹅模样的苹果。这些苹果淋了糖浆后,就变成了舒展羽毛仿佛在凫水的天鹅。

  优雅而无邪,那姿态之庄雅殊胜,像极了全盛时期,御剑而飞的宫夜光。

  曲遥几乎能感受到它吃进口中的滋味,该是很甜很甜,曲遥打小便并不爱吃这种甜食,吃完之后牙疼。自从上了蓬莱他便再没缺过零嘴。蓬莱的师兄师姐们每每外出游历归来,总要给年纪小的师妹师弟买上许多这样的小零食。可这在规矩森严的长白宗是不可能的事情,宫兰卿买点花种子都要藏着掖着,何况是这种凡间的点心。

  可当时的戚晓却那么想买一个。

  但宫夜光终究没有给他买。

  两文钱,只是两文钱,也许这只苹果小天鹅能成为那悲惨少年一生里极少数的甜

  可他们就那么错过了。

  就那样永远地错过了。

  一步之遥便是永生永世。天池水里长眠的少年,再也不能吃到这甜甜的小天鹅了。

  曲遥又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宫夜光时的模样,白头峰上的凄清的阁楼里,已然残疾又痴傻的他一个人靠着窗子,在一片黑暗的楼里削苹果,削的满手尽是伤口,削的指尖鲜血淋漓。

  时至今日,曲遥终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失去全部功力,甚至没了身体平衡的宫夜光最大的愿望,大约就是想要亲手削一只这样的天鹅。

  即便他忘了一切,却始终记得这只淋着糖浆的天鹅。

  曲遥不知道,在目睹戚晓被扔进天池的那一刻,宫夜光该是多么痛苦,又该是多么后悔。

  他努力地将那些苹果削出和记忆里一样的形状,可即便是削好了,也不会再有一个少年惊喜而幸福地接过它了。

  曲遥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突然,一只叉着两根牙签的苹果天鹅就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他面前。

  水果摊子的老大爷一脸怜悯看着曲遥道:客官,我看你在我这摊子上看了大半天,都馋哭了你往边儿上闪闪,不然挡生意这份苹果糖就不收你钱了你放心,再穷再苦也能熬过去的

  屁!曲遥赶紧收拾起悲伤和慨叹,掏出两文钱拍在那大爷手里道:你看小爷是差这两文钱的人吗!?

  曲遥翻个白眼付了钱,叉了一片苹果小天鹅塞进嘴里,他一边叼着牙签,一边用手指在眉骨处搭个凉棚,继续搜寻他要找的那个摊子。

  好在曲遥在走了好几次冤枉路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他想要找的摊子。

  那个卖玉石簪子发扣的摊位。

  那个卖玉石簪子的店主还是一脸倨傲地坐在摊子边,做着手里的活计,曲遥往他那摊子上一瞟,还好还好,澹台莲曾经看上的那根剔透的月长石发簪还没卖掉。

  曲遥心中一喜,想要拿起那根发簪,却是不想,一只惨白惨白的手先于他拿起了那根簪子。

  曲遥一愣,向身侧看去,但见一个大白日浑身蒙着黑袍的纤长身影拿起了那根冻石发簪那人浑身罩着黑袍不说,脸上还蒙着一层玄铁覆面,看起来阴森诡异的很。

  来者是个左撇子,曲遥的眼睛落在他浑身上下唯一露出的那只左手上那只手惨白的吓人手上的皮肉就像快要穿烂的衣服一般,松松垮垮地挂在骨头上。

  曲遥不知为何,在看见这只手时,心中一惊。

  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感觉从心底不受控制往外冒出来。

  那人拿起这根簪子看了看,然后又放回了摊位上,

  曲遥不知为何,突然发疯般地想和这个人搭话。

  这位兄弟,你想买这根簪子么?曲遥笨拙地发问。

  对方的动作一滞,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便要离去。

  却是在这时,摊位上的老板抬起了头,他眯眼睛端详了一会儿曲遥道:咦?这位小兄弟好生面善,是不是前阵子来过讲价的那个?

  啊哈哈掌柜的好记性,的确是我曲遥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笑道:这簪子,给我包着吧,我要了。

  那掌柜的倒也是个爽快人,一听这话哈哈大笑道:看小兄弟年纪,该是初入仙宗修仙吧。买一根这等成色的簪子怎么也要攒上几个月的俸钱,怎么,不嫌贵了?

  有什么可嫌的曲遥自怀中掏出几乎全身家当来,给那掌柜的递送过去,他叹息一声:我只是怕,这辈子再错过什么了。

  听罢此言,那个已经转身欲走的黑袍身影仿佛是被狠狠刺了一剑一般,猛地瑟缩一下,止住了脚步。

  曲遥明显察觉到不对,眼光看向那黑袍覆面者愣了愣。

  是要送给那位白衣仙者么?那老板倒并没觉察出什么不妥之处,依旧在和曲遥闲谈:你的那位师长,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品貌,这根簪子普天之下确实再找不出第二个能相配之人,有这样的师长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给他尽孝,是应该的

  那黑袍之人就背对着曲遥站在原地,风轻轻吹拂过他的长袍,几片零星的春雪就落在他的黑袍之上,许久未曾融化。那老板所说的话,就一字不差地尽数落在那黑袍之人的耳朵里。

  那老板继续在那絮絮叨叨地和曲遥说着,可曲遥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眼神就落在那黑袍之人身上曲遥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头生出无边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小兄弟?你怎的了?怎么年纪轻轻手还哆嗦拿不稳东西了?那摊子的老板笑道。

  话音未落,那黑袍之人竟是不知为何,便像疯了一般,向远处拔腿跑去

  曲遥心下一颤,立刻准备旋身跟上去!却不想肩膀被人一把握住!

  曲遥!你在这儿做什么?

  曲遥一回头,但见澹台莲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定了定神,轻轻唤了一声:师叔

  原来您是这位小兄弟的师叔啊那老板见澹台莲,脸上登时翻出喜色,他对澹台莲道:这位小兄弟为了孝敬您,可是下了血本呢!我看你这师侄可真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

  曲遥没搭茬,再向远处看时,集市上早已经没了那个黑袍的身影。

  曲遥?澹台莲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曲遥道:你怎么了?究竟是买了什么东西?

  师叔无妨,我们走吧。

  曲遥垂下眼睑,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拉过澹台莲的手,离开了这簪子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