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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第64节(2 / 2)


  “魂魄真灵不大对劲?是怎么不对劲?照理说这妖蛇刚刚出世,心神还算是懵懂罢?便是玉蛇,随我身边这么久了,神念波动间,也还不能以魂音传递人言,一条幼蛇,还能怪到哪里去……”

  正说话间,缠绕在楚维阳手腕上的玉蛇不禁扭动着,发出似乎不满的嗡鸣声。

  因是,楚维阳捧起玉蛇,翻手间取出一枚碧云涣神丹,正要凑到玉蛇面前,逗弄着玉蛇,等它张开口的时候,楚维阳手腕一翻,反而将丹药直接抛进了嘴里。

  楚维阳的动作并不快,玉蛇本有直接横空跃起,然后将丹药截胡的机会,可自始至终,玉蛇只是盘在楚维阳的掌心里,愈发扭动起身躯来。

  眼见得此,楚维阳脸上的笑意方才更盛起来,翻手又取出枚宝丹来,小心的碾碎了,才让玉蛇一点点吞服下。

  而这片刻间,淳于芷却始终沉默着。

  但楚维阳知晓,她总要开口,开口说些甚么。

  “那幼蛇中蕴藏的,是一缕残魂,字面意义上的残魂,连真灵都被蒙昧了去,几若风中残烛的魂魄!”

  闻听此言,第一瞬间,楚维阳没去看那妖蛇,反而偏头看向身侧的法剑。

  哦?这是又一位淳于芷?又要传我一宗法统的机缘?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接连的碎裂声便从瓮中传出。

  再看去时,又有三条妖蛇出世,都是一般无二的萎靡模样。

  这回,楚维阳反而觉得,大概会是甚么麻烦了……

  第67章 搜魂魄血煞左道

  片刻后,木质道殿外面的空地上,楚维阳垒土成丘。

  小丘不过寻常人半条腿高,正中央处修得平整,划出八道斜面来,边角处摆着八枚玉符,以应后天八卦。

  而在八枚玉符的包围中央,则是最初时那被楚维阳毒晕过去的妖蛇。

  这会儿,立身在土台前,楚维阳一只手捏着一根线香,以掌心翠玉火将之点燃,缭绕烟尘弥散之间,楚维阳的口中更有含混的声音,恍若是呢喃般捻着咒言。

  只倏忽间,再看去时,四下里无风,那袅袅烟尘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尽数汇聚在土丘平台上面,将那妖蛇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

  楚维阳含混的声音喑哑且低沉,愈发映衬着岛中的寂静,映衬着眼前变化的诡谲邪异。

  不过时过去,当楚维阳手中的线香烧尽,最后一抹赤红的火光在楚维阳的指尖随着倏忽间的腾跃,化作灰烬与尘埃,消散在指尖的磋磨之中。

  与此同时,楚维阳口中含混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仔细的端详着土丘平台。

  紧接着,随即有晦暗的灰色烟气从妖蛇的鳞甲缝隙之中散出,又在半悬空处,渐渐地凝结在一起,化作虚幻而朦胧模糊的上半身神形。

  仔细端详看去,是一个面容狰狞,满头角质鳞片的老者,他面容上扭曲的皱纹里似是写满了痛苦,仿佛魂魄真灵在溃散之前,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是第二次,楚维阳看到有人的魂魄真灵悬照在外。

  只是不同于昔日里淳于芷魂魄真灵的灵动,这会儿呈现在眼前的老者,像是陷入了某种漫长的昏厥里面,仔细看去时,对于外界的变化毫无感应。

  或许,这便是淳于芷所言说的真灵蒙昧了。

  而与此同时,淳于芷似乎也从老者的昏厥里瞧见了些跟脚与真髓。

  因是,心神之中,淳于芷清丽的声音中竟带着些惊叹,仿佛见到了甚么经年难遇的稀奇景象一样。

  “虽说听那莫道忠言说过了,他们莫家尽都是妖人,可万万没想到,都这样年景了,还能瞧见修行血煞道的余孽……”

  闻听此言,楚维阳随即精神一振。

  又是未曾听闻过的事情,只是瞧见字眼里带着“煞”字,楚维阳遂猜测,以为是甚么魔道中失传的法统。

  “哦?这又是魔门哪一宗的后人?”

  闻听此言,淳于芷复又嗤笑一声,似是极其不屑。

  “哪一宗?说是法统都算是抬举他们了!所谓血煞道,乃是多年之前,左道旁门里面的一支,讲求的是摒弃周天经脉,而养炼血中元灵,认为此是肉身宝药,成道之基。

  可一口炁是先天真阳,一身血却尽都是后天的轮转,诚然,通身气血滋养着四肢百骸,却也承载着周身之污,想要内里炼进去灵炁、元炁,非得是顶尖灵丹宝药才行!

  但换句话来说,那样顶尖的灵丹宝药,大都出自圣地大教,再不济也是有法统的道场与世家,有这样的出身,又岂会沦落到去修行左道旁门那上不得台面的血煞功法?

  因是,教彼辈从错路上愈行愈远,十成十的此道修士,最后都走上了血中炼煞之路,彻底偏离了养炼血中元灵的初衷,而血中炼煞,就再没有比妖兽血煞更方便的了。

  和寻常妖人还不同,人家是把妖脉炼化入根髓中去,走得就是化身妖兽提升境界的捷径,真有证道的机缘,才复又走化形的路,重归人身,说得曲折,却也算是条路。

  可血煞道不同,根基还在血中,可后续炼得却又是妖兽血煞,这如何能好?当年恰逢外海暴动,这一脉曾昙花一现,可后来诸城主护下了妖人,也没管这群歪门邪道!”

  说及此处,楚维阳再去端看那老者狰狞的面容,遂也渐次瞧出了几分源自于内里的不谐。

  因是,年轻人兀自喟叹道。

  “是了!倘若无有调和的法门,自顾自的炼煞,根基上、义理上就尽都是错谬,需知性命双修,彼此间影响深重,以煞炁污了气血,下一步便该销蚀人心神灵智。”

  对于这一点,曾经长久被困在镇魔窟中的楚维阳,最是有深刻的理解。

  紧接着,楚维阳复又追问了一句,“那他们如今,又是个甚么情况?这等蒙昧真灵,可有清醒过来的可能?”

  话音落下时,淳于芷一时间没有回应,她似是又在观瞧,好一阵过去,方才继续开口道。

  “庭昌山法统也无法晓尽世上诸般术法神通,但猜也好猜,无非是甚么借胎转生之术,早早地就将部分的神魂本源炼入了蛇卵之中,一旦有殒命之厄,便会转生在蛇躯中,以期如此再活一遭。

  可他们到底眼皮子浅了些,不说殒命前曾经遭受的磨难,本就摧残着魂魄真灵,只说以往修行时,煞炁自血中侵入魂魄,一遭转生入妖躯之中,呵,除非是有一日以妖躯证道,再无清醒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