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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第29节(2 / 2)


  “你我合计合计?”

  闻言,马管事点点头。

  “好!许多年没与人论过这杀人的剑了,咱们合计合计……”

  说到这儿,楚维阳忽然念头一转。

  “管事,我是能知晓好歹的人,你于剑道法门上面的天赋,我能真切的感受清楚,我是实在想不到,如你这般的人,又是如何沦落到去镇魔窟中做这小小管事的……”

  这一回,马管事原本平淡的脸上尽是复杂的苦笑。

  “你问这个……我曾提起来的次数比杀人的剑法还要少……记不得了,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没等楚维阳再继续开口问道。

  年轻人看去的时候,马管事已经撑着箩筐的边沿,身子往下一顿,就这样消失在了楚维阳的视线中。

  好一会儿,忽然有声音传出。

  “你刚说得,你我这等人,从来没有安身地的……”

  第35章 丹霞作法剑玉鸣

  灵丘山中。

  楚维阳短暂的驻足在坍塌的甬道坑洞之中。

  四下里地势尚算开阔,虽然深春时节渐渐有了些湿气,可接连数日没有下雨,环境尚且算不上泥泞。

  倚靠在一块灰扑扑,稍微一蹭就往下抖落齑粉的青石板上,楚维阳抽出手中的长剑,一手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块切割方正的兽皮。

  兽皮的正中央,毛绒绒的毛发之中,细密的铺着一层乌黑的药泥。

  这会儿,楚维阳正托着这块巴掌大小的兽皮,一点点擦拭在长剑上。

  照马管事的说法,如这等剑宗制式的精炼长剑,用料厚实,但品质依然在凡铁的范畴之中,故而不论如何反复的锤锻,成品的长剑也只是看似光滑无暇,实则仍旧存在着远比寻常感官更为精细的瑕疵。

  这本是精炼长剑的弊端,可如今却又成了优势,能够让这层真正细密滑腻的乌黑药泥,仔细的浸润、镶嵌进长剑表面的那些粗粝与瑕疵之中。

  “欲说杀人之剑,当无所不用其极,当在一剑之中,竭尽全力的用出全数能耐,如此,方可称之为剑出无悔!”

  这仍旧是马管事教给楚维阳的道理。

  只是作为剑宗的编外人员,修偏门的逃囚,楚维阳竭尽全力在一剑之中用出全数能耐的方式,大约和九成九的剑宗弟子都不大一样。

  一遍遍,楚维阳不厌其烦的仔细擦拭着长剑剑身,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长剑锐利的锋芒,唯恐在手上割裂出细小的伤痕来。

  好半晌,原本亮银色的长剑,在楚维阳的擦拭下,遂变成了银灰颜色,仿佛上了一层哑光。

  尤是不满足,楚维阳晃了晃手腕,又见玉蛇嗡鸣着探出头来,蛇信吞吐着,一道毒液就均匀的喷在了剑身上。

  这便恍若是又在哑光层上浇了一遍漆,趁着毒液湿润,还未完全干燥,楚维阳又托起那沾着药泥的兽皮,一遍遍重复的擦拭着剑身。

  那药泥已然是岁月酝酿出来的毒物奇葩,再混上《青竹丹经》秘法孕育出来的玉蛇毒液,楚维阳务求一个效果——甭管是谁挨上了这么一剑,都莫要再想甚么解药的事情,且看能否生生熬过去才是唯一活路!

  唰——!

  最后,待得楚维阳再将长剑横在眼前的时候。

  幽暗的剑光映照着年轻深邃的眼眸,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似是雷与火交织而过!

  ……

  摘雨楼中。

  空荡荡的厅堂里,一应的桌椅,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淳于淮清理了干净。

  四面墙壁上,斜斜的挂着一串又一串高低错落的灯盏、蜡烛与香台。

  这会儿,四下里香烛缭绕,那点点摇曳的焰光随着悬挂的高地错落,乍看去时,恍若是漫天星斗环绕,杂乱里,透着的却是幽深道理一样。

  只数十息的功夫,袅袅烟气萦绕在窄小的房间里,霎时间若是雾霭笼罩,朦朦胧胧之中,淳于淮立身在厅堂的正中央,他的身前,摆着一面银盆。

  这会儿,淳于淮正取出一樽玉壶,斜着壶身,将一泓黏稠而清澈的浆液倒进银盆之中。

  随即,浓郁的丹药香气与烈酒香气弥漫开来,很快与四下里烟气中的檀香味道融合在一起。

  这气味儿陡然变得复杂起来,不算是太好闻,但只需轻轻一嗅,便教人精神提振,只觉得要从天顶直通透到脚心。

  很是抽了抽鼻子,眼看着一泓酒浆全都倒进了盆中,淳于淮这才收起了玉壶,手腕一翻,灵光兜转之间,便是一沓符箓被淳于淮捏在了手中。

  淳于淮以剑指挑起一张符箓来,也没再有别的动作,只是两指一撮,那一道符旋即便被裹在了明黄色的焰火之中。

  见这道火烧得明亮,也不等符箓本身全数被烧成灰烬,淳于淮径直将手中符箓往银盆里一扔。

  说来也奇,那符纸点着火坠入盆中丹液酒浆里,不见符箓漂浮,也不见沉底,只晃晃悠悠的悬在正中央;那火不曾盛一分,不曾弱一分,仍旧一点点的烧着符箓,直化成灰烬。

  而自始至终,那浓烈的酒气仍旧,却不见酒浆被火点燃。

  似是早已经有所预料。

  淳于淮也不往银盆之中仔细去看,只接二连三的动作,便将手中厚厚一沓符箓,尽数用相同的办法,掷入银盆中去了。

  哪怕仍旧不见酒浆烧起来,可这样一道道的明火烧过,早已教丹液滚烫,有一缕缕雾霭从盆中蒸腾而起。

  仔细观瞧去,那缕缕雾霭之中,似是有点点灵光,恍若星辰一般若隐若现,拘束着那雾霭悬在银盆上空,不再散逸开来,偶然间灵光显照的时候,又和四壁上缭绕的香烛焰火相映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