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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第95节(1 / 2)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从楚维阳的斜后方响起。

  这一回,楚维阳冷漠若鹰隼般的眼眸,随着头颅猛地一闪瞬的回顾,看清楚了人群之中发生的变故。

  那人似是在生与死的残酷之中彻底崩溃了去,心神魂魄里面那根属于理智的心弦随着另一个实则并不关乎他的陌生性命的陨灭而崩裂。

  那是一个连续数日之中,在用冷漠神情迎接所有人的中年修士,只是这会儿,他的神情不复冷漠,他的那一整张脸,都像是引着某种痉挛,将五官扭曲在了一处。

  曾经岁月销蚀留在他脸上的皱纹痕迹几乎扭曲交缠着要打成一结。

  他已经在惶恐之中朝后退去,那原本应该捏咒掐诀的手,已经在漫空中胡乱挥舞起来,眼看着就要朝身侧的人推搡而去。

  他腰间悬挂着的玉符上,已经展露出赤红色的明光,并且在剧烈的颤抖嗡鸣着。

  下一瞬,当他的手还未触及任何一个人的时候。

  半空中,一道乌色箭矢砸落。

  乌光自天顶贯穿,不等毒气销蚀他的性命,那呼哨的嗡鸣声里,血雨已经洒落开来。

  霎时间,那血腥气息猛然变得浓烈起来。

  也正是此时,楚维阳喑哑的声音响起。

  “胆敢乱身位、坏诸修立身形势的,莫怪楚某手段狠辣!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便是尽都死绝了,耶耶一人立身在城头,抗他两个时辰也是喘口气儿的事儿,不信的,大可用性命来试上一试!”

  话音落下时,死寂一样的沉默环绕在城头上,好在,良久的时间过去,人群中,再没有谁展露出慌乱来。

  能够压过对死亡的恐惧的,只有直面死亡的真实威胁。

  ……

  许久之后。

  几乎要变成浅红色的水汽雾霭之中,一众人沉默着分列两旁,用恐惧且稍带敬畏的目光,看着楚维阳与青荷先一步往城墙下走去。

  不远处的伤兵营地里,是杜瞻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迎着楚维阳二人走来。

  “序章?再他娘的序章,这群人非得疯掉不可!”

  第103章 言语无锋杀人刀

  远远地,人还没在城墙头上站稳,杜瞻就听得了楚维阳的这番话。

  楚维阳并不是在感慨些甚么,更相反,那稍显平静的语气里面,满是某种告诫,某种警醒。

  而老实说,同样是身处于养伤营地,这漫长的时间过去,杜瞻所见证的生与死的震撼与对道心的拷问,并不比楚维阳他们厮杀来的少。

  至少楚维阳已经很久没有从杜瞻的脸上,再看到如昔日外海中那样活络灵动的表情变化了。

  他长久的沉郁着神情,拉着一整张脸,似乎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变化尽都掩盖在了那张面具的后面。

  紧接着,杜瞻像是听懂了楚维阳的话,立身在原地,平静地点了点头。

  “师门也在想办法,但别的丹好炼,静心、清心一类的宝药,都需要几种草药做主材,不是兽潮中的收获所能替代的,需得在陆上想办法,平日里南北各坊市卖的也不多,山门中也就没有蕴养太多这类灵草,如今,一切都需得从头开始,还不成气候。”

  这般说着,杜瞻颇警惕的越过楚维阳和青荷的身形,看向身后那淡红色雾霭之中一群又一群人朦胧模糊的身形,见得几乎无人敢窥视楚维阳,他这才将手从宽大的袖袍之中伸出,捏着一枚木匣,递到楚维阳的面前。

  楚维阳不动声色的将木匣收下,也未曾打开,一翻手就先径直收入了乾坤囊里,这才用目光朝着杜瞻这里示意,似是在询问。

  随即,便见杜瞻稍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一匣沉檀静心丹,是我做主截留下来的,想来以师兄心性,一时半会儿还用不到,但留在手里就是底气,许是甚么时候,就能用到应急了。”

  说罢,楚维阳遂笑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推辞,也并没有问询价格,只是话音一转道。

  “那蚀心符咒你若是还有需要,直接与我说便是,这些时日里用得熟稔,从原本的意蕴之上又有一层进境变化,于杀伐之道上更甚了些。”

  闻听此言,杜瞻一时间未曾说些甚么,他反而折转回身去,看向养伤营地,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搬着尸体往外走去的人收尾连缀着已经成了条细线,一直通往了雾霭的深处,消失在了杜瞻的视野里。

  紧接着,是那朦胧却又凄厉的哀嚎声从一片片平顶帐篷里传出。

  等他再回过身来的时候,杜瞻脸上那僵硬的笑容都几乎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牵强的咧开的嘴角,反而稍稍显得神情狰狞了些。

  他原本似是提振起来的情绪,也很快的颓靡了下去,只是朝着楚维阳点了点头,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些。

  “我晓得了,师兄,营地里还有要务,等回头去庭院中寻你闲叙罢。”

  说罢,不等楚维阳这里再说甚么,杜瞻摆了摆手,遂先一步转身离去了。

  原地里,楚维阳偏过头去,正与带着帷帽的青荷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见楚维阳摊了摊手,似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得,这又快逼疯了半个……”

  正说着,楚维阳已经折转身形,这回真的要和青荷往城下走去。

  只是倏忽间,楚维阳和青荷的脚步遂又顿住在了原地。

  湿漉漉的水汽雾霭之中,一道微茫的电光在楚维阳的面前一闪而逝,饶是在这样恶劣的天象之中,都显现出了那施术人的精妙掌控。

  再偏头看去时,人群再度分列在两旁,分明是宽阔的城头,这会儿却在人群里面露出了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远远地看去,正是一个神情阴翳的年轻道人,身披着神宵宗道袍,直直的朝着楚维阳这里走来。

  显然,刚刚那道几若挑衅的电光显照,分明便是此人的手笔。